2007/10/03

上海三世書





《色·戒》的上海,是只此一個、獨一無二的上海,叫做「民國的上海」。

這個上海,一個武生一個花旦站臺,壟斷了光芒。男的叫杜月笙,一套青幫長衫,腰間一把勃朗寧輕便小手槍,在幕幕妓院、賭館、歌廳的豪華場景前,抽著一根連三英吋膠管濾嘴、大東南煙公司出品的香煙。女的叫張愛玲,一襲時髦袍子,在半生緣起,餘韻不絕的華麗布置裡,握著一枝施得樓鋼筆,道盡情天孽海的三千世界。

西洋 art deco、維多利亞風格、新古典主義建築與中國深深庭園交織的容貌,橫飄著一股凜冽煙火氣,透出極富理想又極度墮落的精神面貌。只有這個,才是上海。
因為擁有一副魔魂,才令當今的電影人著迷,紛紛把她重塑。《色·戒》、《紫蝴蝶》、《天堂口》、甚至《功夫》,拍的是一九四九年共黨入城前的上海。同一年,這個城市死了,往後是另一個大世界。《藍風箏》《孔雀》《青紅》甚麼也好,場景在不在上海有甚麼干係?不周山下紅旗亂,灑向人間都是怨。甚麼地方,都是一樣。

原來,一座城市,亦會輪迴的。前世作孽,今生報應。民國的上海是阿修羅,解放後的上海是地獄道。今天,她又輪迴了,可成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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