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世界 ～《90後起義少女》

「我想，好似海鷗飛，飛萬里」。這些歌詞來自80年代港產問題少女電影《靚妹仔》主題曲〈自由在我手〉，今天看，當然是古老十八代的事物，但裡面的觸角，依然保鮮，從未過時。

現代社會裡，只要有少女，就有問題少女。英國獨立影片女導演 andrea arnold今次也來講一個15歲英國問題少女 mia 的故事："fish tank"！(香港國際電影節譯作 《90後起義少女》--- 夠潮但離題的譯名)結果在 09年連贏 british independent film award 、康城影展 jury prize 和大堆國際獎項。


青春，激情迷人，時刻爆發霹靂啪嘞的花火。飛揚跳脫的青春少女，感性敏銳的頭腦與熱情激盪的身軀共處一體，當反叛的春青伴隨一大堆家庭、學校、社會問題而來，便凝聚成了一個危險火藥庫。"fish tank"之內，這少女立下戰書，向母親說不！向世界說不！

mia 住在英國平民社區，跟一塌糊塗的媽媽、開口埋口 prick, cunt, fuck 的妹妹和黑狗"lieutenant"共處一室。mia 與媽媽的男友攪在一起，最後發現這男人原來有老婆和女兒，儼如當代版《少女失樂園》。

andrea arnold 保持她敏銳但浮動的鏡頭移動視點，貫徹地伴隨著 mia 蹣跚的腳步，迷走於這冷漠不安又疏離的世界。mia像一娓搖搖晃晃的魚，跟《靚妹仔》裡的林碧琪無法像海鷗遠飛一樣，只能在魚缸裡虛空地擺動，沒法衝破四面無形的阻隔。

人，其實任何環境、時刻都能抉擇，百步之內總會有一個出口，毋用陷身在死局裡。mia 卻衝不破窘迫，自我綑綁在一場困獸鬥之中。這是古希臘悲劇的引伸，性格決定命運，自我建構一個把自己四面包圍的魚缸，看似能穿透外面的世界，原來卻受困於朦朧的牆壁。其實，人皆有一個自建的無形樊籠，只是 limitation不一而已。「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 fish tank！」，然乎？

飾演 mia 的 katie Jarvis 19歲，在現實世界裡是一位失學失業、去年五月當了母親的未婚媽媽，某日她在地鐵站與男朋友大吵大鬧時被導演發現，終在人生舞台當上主角。"fish tank"當然是處女作，也是一場「方法演技」示範。片中的 mia 發現了一匹灰白老馬被栓於枉子上，便想盡辦法釋放牠。最後馬老了，死去，她淚如泉湧。這是非常白描的 symbolic，無疑略減了 indie film 味道，但真實動人，點題了這一闕蒼白迷惘的少女詩篇。



"red road" - andrea arnold 前作。同樣以移動視點觀察世界，感覺同樣地疏離、脆弱、冷漠。有趣的是"red road" 與"fish tank"都不斷有動物 --- 特別是狗，在穿梭，且都看似活得不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 arnold 的角度，大概覺得人不如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