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27

絕對孤寂 ~《我是傳奇》~ 理察 • 麥特森





小時候愛胡思亂想:如果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會怎樣?

這景像,小說家早寫出來了。理察 · 麥特森 (richard matheson) --- 史提芬 ·京曾公開表示深受其影響的作家,早於1954年寫成的 "i am legend"堪稱都市版的《魯實遜飄流記》。小說主角羅伯 · 奈佛是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他獨處城中,白晝是他一個人的天地,到了晚上,成群因受細菌感染而化成之吸血鬼,便會包圍他的住所,世界亦變成一個黑暗魔域。 "i am legend"三度拍成電影,最新一齣由 will smith主演,港譯《魔間傳奇》。史上最經典的「喪屍片」"dawn of the dead" (港譯《生人勿近》),講三男一女活在一座大商場裡,外面有成千上萬的喪屍漫遊街頭,其情調與 "i am legend"非常契合。當年"dawn of the dead"的電影宣傳標語是:"when there's no room in hell, they walk on earth"。這是第一流的 advertising headline,恐怖氣氛自文案間湧出來。

在電影《魔間傳奇》裡,will smith一人一狗獨行於「吉」了的紐約曼克頓街頭,在澄空如洗的艷陽下,世界萬分孤寂,空曠的城市中只得一把由主角發出的聲音,揮一杆高爾夫球,天地裡便只有一聲爽脆的擊球聲,和一輕杳杳的迴響。人在活,天在看,餘下的便只有寂天寂地的荒涼,歲月無聲的恐怖。

麥特森小說中文版直譯作《我是傳奇》(譯者陳宗琛的「翻譯理念」是「用中文探索一種敘事的韻律」),電影《魔間傳奇》只取了原著的框架:空洞的城市,喪屍白天蟄伏,晚上空群而出,主角一個人躲在家中,活在痛苦的現實與回憶裡。除此以外之情節,則與小說有著很大的落差。

原著裡的魔是吸血鬼,而非喪屍;《我是傳奇》是一部很「科學化」的科幻小說,透過主角以顯微鏡對細菌的研究,「分析出」歷史中的吸血鬼,其實是受到細菌感染,由他們何以復活到怕蒜頭味的原因,皆予詳盡「說明」。作者於二戰時從軍,死神曾如影伴隨,寫作時處身的五十年代,剛經歷兩次世界大戰的生化細菌戰,人類互相屠戮、自毀文明的陰霾揮之不去,小說裡之末世氣氛,是恐怖回憶的折射。

書中主角是碩果僅存的人類,除他外地球尚餘吸血鬼,及受了細菌感染卻沒變吸血鬼的「異人類」。最後,主角死於異人類之手,「一切又回到原點了。一種新的恐怖即將從死亡中誕生了。一種新的傳說誕生了,那傳說即將成為永恆,永遠顛撲不破。我,已經成為傳說 (i am legend)。」人之生命存在,要有「類」可依,個體生活中產生之孤立性才可破除。萬物散殊,依類成化,永遠地,少數的,便屬異類。在《我是傳奇》的時空宇宙內,人類,才是異類,當這個異類消失,成為傳說,另一個類、另一個文化,便誕生了。在地球千億年的歷史裡,「人」這一個類,早晚會成為傳奇、傳說,人類的文明也必會煙消雲散。這事情,對另一個「類」來說,又有何干係呢?

本書並收錄了多個科幻短篇,皆可窺覬麥特森描寫「孤寂」之獨特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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