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16
食物存在主義 ~《細味 - 食物的往事追憶》 ~ 李玉瑩
李玉瑩標籤有二:(一) 李歐梵 太太 (離婚後再嫁,至今七年)。 (二) 憂鬱症患者,已康復。
憂鬱症是一種甚麼感覺?聽聽患上此病的台灣作家駱以軍怎說:「有時會焦慮地等著手機。其實是一通並不重要的電話。」、「胸口被一種巨大的悲傷鼓脹得喘不過氣來。」
李玉瑩的切身感受呢?「提不起勁保護皮膚,連到百貨公司買瓶皮膚護理霜甚麼的都懶得幹。」、「兩三天才換一套衣服。最怕照鏡,自覺容貌醜陋衰老,疲憊不堪,對自己可憎可厭,進而自暴自棄。」這其間,李玉瑩對吃喝玩樂全不感興趣,只是不停地看小說,一天可讀完一本,一次病發期可讀完四五十本。因為她看小說時完全不用思考,劇情會把她吸進去。由於她沒有了本身的喜怒哀樂,唯有靠小說去牽動心靈;一旦停止閱讀,便會回復行屍走肉狀態。
病發其間的另一活動,是蒸魚吃。其目的外人沒可能明白,是為了「證明生活是無聊的。」每天重覆做同一件事,連味覺也重覆著。她選擇了蒸一尾魚,然後吃掉,表示跟另一個生命有接觸,一尾活魚被「我」吃了,「我」仍能感到生命真正曾經存在,然後在口中消失。
那些「存在主義」宗師如沙特等,可能也未曾想過有人竟要以此流程引證自我在活著。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一個「我」在存在,腦袋在運轉,身上每片隨意肌隨意之所至活動;太陽底下,人群之中,在shopping 和 happy-hour之時,一刻都沒閃過的「問題」--- 「我」,存在著。但對於一個憂鬱病患者,感到活著或「需要活著」,是何等艱難。與慢流的生活拚搏,要使盡九牛二虎之力,攪出一套「蒸魚存在主義」、「我蒸故我在」,才可活著。
生命與生活,一切莫視為理所當然。就如當年大盜張子強伏法之前說:「原來一個人,能坐在一張凳子上,是何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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