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幻化去 假的假下去

經陳志雲借屍還魂，「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這兩句翻叮禪語，將在城中潮上一陣子、市民會玩上一陣子。然而當把此對禪語套進今日香港與中國的政治制度、社會歷史和人文價值裡，以觀其中之真假混淆、是非錯亂，卻叫人唏噓嘆息，無語問蒼天。

溫家寶總理最近終闡釋何謂香港的深層次矛盾，完全搔不著癢處。香港社會出現矛盾對立的終極源頭，是因為一則我們沒有民意受權的政府，二則立法會內有半數沒經普及而平等選舉產生的功能組別議員，這些人主要由公司或團體小圈子選出，自然視民意如草芥；當他們與沒有獨立意志的保皇議員攜手粗暴通過野蠻法案時 --- 遠有高鐵，近有舊樓九降八強拍條例 --- 豈會有所顧忌？功能組別的正當性 (legitimacy)是假的，因為不被民眾所認可，只有賴在議席上不走的那副厚臉皮是真的。

香港沒有民主的底因，當然是因為中國沒有民主。毛澤東當年對民主自由的莊嚴承諾是假的，共產黨到今天仍死命抓住權力不放是真的。在不容反對黨存在、人民與傳媒無力監督下，看看今天的中國變成甚麼樣子？龐大的國家機器肆無忌憚剝奪國家資源，環境污染達致恐怖境界，遍地假貨充斥，人民沒放心並安全地進食和喝水這「免於恐懼」的基本權利。這樣的國家，縱有奧運世博，究竟是不是一個真的「盛世」？所謂之大國崛起是不是一個真象？

權力不受限制，全黨自上而下自然不會把蟻民放在眼裡，所以湖北省長李鴻忠可以官威凜凜，隨便騎在記者頭上肆意指責。溫總理所說「創造條件讓人民監督政府，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的豪言壯語也不可能是真的。而在激起極大民憤後，李鴻忠卻可繼續大搖大擺、好官自我為之的無奈事實卻假不了。

當雞蛋可以假、奶粉可以假、總理的承諾也沒法成真時，共和國的歷史當然也不可能「真的假不了」。大躍進真的餓死了幾千萬人，要假成自然災害。文化大革命真的把民族捲進深淵、坦克車真的在京城把人民輾碎，俱要假裝未曾發生，要自史書與教科書裡一筆抹走。真的，讓它幻化去。假的，要它假下去。是以當小孩問胡錦濤：「主席，為何您要當主席呀？」主席便答：「不是我要當國家主席，是全國人民選了我出來當主席。」其間眼沒眨一下 --- 雖然那回答，真的很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