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本土文化」和「集體回憶」這兩個名詞,仍是潮流中的實力股,雖然 07年已鬧熱滾滾,但在本地仍屬當頭起的 new concept,前景看肖。
香港景觀,有一科非常獨特,何止充滿本土文化色彩,簡直是色彩洋溢,那便是於六十年代由港英政府間接打造的「萬國旗」景觀。當年的陡置區,室內盡是木櫃、暖水壺和帆布床,牆上掛著黑白照片和印有福祿壽的月曆,主婦們把舉家衣服用一塊勞工梘在洗衫板上拚命擦,然後以一根根衣裳竹把水滴滴的衣服晾於窗外,廣而集之,湊成一片繁花似錦般萬國旗海,當吹起東南風時悉數靠右、西北風時全體左傾,煞是奇觀。
大概沒有人會覺得晾衣服是非常有趣、得意指數力迫繽紛曲奇蛋的開心活動,把水濕而重甸甸的衣服套在大紅大藍的竹竿中,伸出窗門套準在一個圈中固定,是何其單調且略耗體能之行徑。天天做著同一樣行為,比差利桌別靈在《摩登時代》於輸送帶旁千篇一律機械式上螺絲強不了多少。電影《瑪德蓮墮落少女》(Magdalene)少女們天天在殘酷不人道的修道院裡洗衣服、晾衣服,對於有思維的人類是一份難以承受的虛無;洗衣晾衣因為要穿衣 --- 要穿衣所以洗衣晾衣,一個自我供求循環,沒給世界帶來任何貢獻,只在封閉系統內永續沒完沒了的公式,少女們最後麻木得要瘋了,被迫結伴逃亡。
都市的生活是一場奔逐,工作激烈得像一圈圈過山車,來一點乏味的細藝,其實是一種調適,使天天在工作中你爭我奪的呆板形式不那麼呆板、下班後嬉嬉哈哈的無聊生活不那麼無聊;就如飯後,洗一桌盤子,在擦著擦著的動作模式裡,參一個憚。生活富裕了,很多人不再用洗衫板,洗衣機又附乾衣功能,但晾衫機尚未發明,好些事情,人,還是要親力親為的。把衣服晃一晃,不再用衣裳竹,而是把衣服一件件掛好、晾好,雖然重重複複 --- 然而祈禱不也是重重複複麼?那是生活中一個小息,晾了衣服,也晾曬了世俗裡的一身灰塵。
都市的生活是一場奔逐,工作激烈得像一圈圈過山車,來一點乏味的細藝,其實是一種調適,使天天在工作中你爭我奪的呆板形式不那麼呆板、下班後嬉嬉哈哈的無聊生活不那麼無聊;就如飯後,洗一桌盤子,在擦著擦著的動作模式裡,參一個憚。生活富裕了,很多人不再用洗衫板,洗衣機又附乾衣功能,但晾衫機尚未發明,好些事情,人,還是要親力親為的。把衣服晃一晃,不再用衣裳竹,而是把衣服一件件掛好、晾好,雖然重重複複 --- 然而祈禱不也是重重複複麼?那是生活中一個小息,晾了衣服,也晾曬了世俗裡的一身灰塵。
昔日伏在一張小摺椅 , 挑燈晚讀 , 窗外的晾衣竹 , 是一技可以通向聖保羅書院的魔法捧。 今日名校轉直資 , 學費盛惠陸萬捌 , 只餘夢中的霍格華玆。
回覆刪除那時候 , 收拾好一車揾食架生 , 窗外的晾衣竹 , 既掛上了大地牌汗衣 , 也掛出了一個希望。 今日大地變商場 , 綜援取代了希望 , 只餘百佳與惠康。
魔法捧被取締了 , 希望變得渺茫了 , 窗外的晾衣竹 , 也變成一條條無法接通的社工熱線。 一座被玻璃幕牆所籠罩的圍城 , 每天一百五十個面目模糊的「名額」 , 終於溶化成一個個灰暗的倒影 , 和一技技搖搖欲墜 , 曾經代表堅強、也象徵著機會的晾衣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