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紀行 (II) ～ 布拉格之春

布拉格舊城區的提恩教堂，抓住全球蜂擁而至遊客的眼球。



歐洲大陸諸國，千百年來，不斷分裂；最近一次大型事件，是二戰後美英與蘇聯兩幫大佬講數，最後大筆一劃，裂成自由與共產兩大陣營。直至 89年「蘇東波」，柏林圍牆倒下，才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融回一個整體。

凡經鐵幕統治的國家，必定五癆七傷。共產政權瓦解後，東歐各國提著蹣跚腳步，向前挺進，轉眼已是二十年。

匈牙利，1956年爆發全國性革命「十月事件」，是第一個站起來反對蘇聯統治的國家。捷克，1968年掀起「布拉格之春」運動，力倡政治改革。這兩個東歐民主標籤，今天之精神面貌是怎樣的呢？

一趟短期旅行，對於一國之情，只能自小處觀察，作主觀判斷，以獵取一個概括印象。我觀察的「小處」，是人民房子的模樣，和旅遊區紀念品的售價。

在歐洲火車旅行，其中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是可體驗從一國進入另一國界後的風貌突變；譬如自系統與秩序井然的瑞士德語區南下，甫跨進意大利北部邊界，一線之隔，地景與味道便截然不同。

奧地利是歐洲最富庶國家之一，坐在轟隆隆的火車內，極目所見，郊區與山區的房子俱美輪美奐，色彩鮮艷，像一幢幢精巧的 lego 小屋。火車繼續東行，當進入匈牙利，房子面貌立時改變，藍藍黃黃的色彩沒有了，變成一座座單調的兩層平房，許多都是灰灰濛濛，像好一陣子沒清洗過。後園裡再沒有小巧的擺設與兒童玩樂設施，除晾衣架外，就是單調的草坪。

那一刻，覺得鐵路很無情，總帶人進入歷史的滄桑。

捷克人郊區房子的模樣，就在奧、匈兩國之間，沒有奧地利那邊的花俏，卻明顯較匈牙利工整與豪華。一位捷克女士跟我說，布拉格近十年大量湧現中產階級，他們在首都商業區上班，週末開車回郊區別墅小屋。一個家庭，夫婦子女，另加一隻狗一座房子兩部車 (one dog, one cottage, two cars)，便是今天的中產典型。而布拉格的人車比例，是1比1.5，為歐洲各大城市之冠。

一場偉大的共產革命過後，東歐各國當年無論輕工業、科技與文化俱大幅落後於西方，惟一可依的，便是旅遊業。封鎖數十年後，重新開放，東歐先天已具「神秘感」優勢，而捷克人更該感謝祖先與上帝，因全國古蹟俱保存得非常良好，在首都，神聖羅馬帝國名君查理四世建起來的布拉格舊城區，古貌完整無缺，美得令人窒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布的「世界文化遺產」，更是遍及全國，吸引全球遊客湧入(90年代開放之初，全歐扒手雲集布拉格)。

在匈牙利的旅遊區，發現物價不比維也納便宜。於布達佩斯吃一頓中歐最流行菜色「燉牛肉」(gulasch) (克魯曉夫曾說，共產主義，就是人人都有 gulasch 可吃)，價格跟平均生活水準更高、並遠較先進的維也納十分接近，而紀念品價格亦相當昂貴。反觀布拉格，雖是今天全歐最 hot 旅遊城市之一，餐牌與旅遊紀念品的價格，總體而言，卻比布達佩斯低上十多個巴仙。

雖然匈牙利也非常美麗，然而全國旅遊級數始終與捷克有一大段落差。金融海嘯後匈牙利經濟急速衰退，成為重災區；在旅遊區討生活的人，自是希望能掙多一點便多一點，以至紀念品貴得令人意外，一張刺繡，精巧美麗，但售價嚇人。匈牙利是第一個脫離共產陣營的東歐國，尚且如此，遑論曾活在壽西斯古魔爪下數十年的羅馬尼亞與保加利亞等。

捷克則由旅遊業帶動，化工、冶金等製造業及釀酒業亦異常蓬勃，06年已被世界銀行列入發達國家行列。波希米亞進行曲全國響徹，人民正挺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現在，才是真正的布拉格之春。





一個捷克叔叔，在火車月台上「覓我的去路」，有點 buena vista social club 的造型氣質。





一支查理大橋上的賣唱組合，一個明媚的布拉格初夏。





捷克共產統治時期博物館宣傳誘客海報：一個邪惡的俄羅斯娃娃。





南部小鎮 cesky krumlov，仿如隔世的夢幻童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