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小說拍成電影的通病,是經常變得嚴謹度不足。一場巧妙佈局,由文字推演,一定較濃縮成兩小時的電影來得精密。而角色的心理刻劃,影像顯然亦達不到文字之功能。
所以當伊坂幸太郎的推理小說《重力小丑》搬上銀幕,電影公司便訂了一個重心策略:把推理性略減,將重點轉放在倫理範疇之探討上。這總方向的抉擇,跟原著名字相若,同屬一種「重力」之轉移,且把其商業性轉向較危險之一方,因為原著始終是推理小說,「原讀者」 --- 極有潛力化為入場觀眾之一群 --- 未必接受影片把原著的重心過度轉移。而那些未讀過原著的觀眾,則會對影片有正常推理電影之期望,即期待進場參與一次精密猜謎遊戲。一旦懸疑性及推理性與預期出現落差,壞口碑亦可能隨之而至。
一部電影之策略定位與取捨間的部署,亦是一場推理,一著差錯,便成輸家。
故事發生在仙台,男主角倆是一對同母異父兄弟,分別叫清泉和小春,俱是英文spring之意。弟弟之親父是強姦了母親的色犯。仙台市出現連環縱火案,兄弟倆一同偵查,發現凡火場俱有graffiti,塗鴉的字母圖案又牽涉基因密碼排列,一場大搜查於是便展開了。
原著的推理性本就不強,改成電影後進一步削弱;若求猜謎快感而來,恐怕要失望。影片之經營重心,不在小春的心思 --- 小說裡小春刻意留下線索讓哥哥破解;影片裡的清泉卻只是碰巧地發現漏洞,失卻了弟弟誘發哥哥發現全局的用心,這是一個差勁的改動 --- 而在小春的心態與抉擇。母親被強姦,小春被拋擲到世上,卻長大於一個被愛包裹的溫暖家庭,爸爸亦從來把他視作己出。而那生父,則既是強姦了母親的罪犯,也是陰差陽錯把他送到這個幸福窩裡的人。小春可以永遠活在遺忘中,享受天倫之愛,那是生命的「輕」;或不斷燃燒為母復仇的火焰,最後並化成行動,那是生命的「重」。何以是輕與重?因源於故事的命題:當兄弟倆孩童時,一家四口往看馬戲表演。一個小丑空中飛人,作惹笑又驚險的演出。這時小春問母親,小丑會掉下來嗎?答曰:「不會的。如果享受生活,就能擺脫地球的重力,咱們一家人,也像是飄浮於空中一般。來為小丑鼓掌吧!」
長大後小春勢要手刃仇人,縱在飄浮於空中一樣的生活裡,他也擺脫不了仇恨的重力。生活與親情的滋味,就像小丑的表面快樂和內裡憂傷的融和,若輕盈,若沉重,起伏跌盪,就如那空中飛躍的小丑,是重是輕,除了他自己外,誰又有資格來置喙?
呢套劇可以係邊度睇?
回覆刪除[版主回覆04/04/2010 23:47:00]迅雷。
真的是人性交叉點的抉擇,究竟是正義重要還是情義重要呢?
回覆刪除我想連受害人都可能都不懂得選擇……
[版主回覆04/07/2010 01:39:00]輕與重的份量,在每個人心中都不一樣。世上,有情義兩心知,也有忠孝兩難全,抉擇之際,有時也只能取決於一刻。得失,惟有寸心知。
作為一個小丑,他寧願玩弄重力,也不願意為重力所玩弄。
回覆刪除[版主回覆04/07/2010 19:29:00]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最是弄人。
伊坂的書,我最喜歡這本。故事中的兄弟情,令我覺得很溫暖。// 伊坂的作品,大部分的推理元素都不是很強 (相比起其他正統的推理小說),不過看著看著,又覺得沒甚麼所謂,好看便行 :p // 據說改編伊坂小說改得最好的一個故事,是【一首Punk歌救地球】,而我覺得【甜言蜜雨】也很不錯。
回覆刪除[版主回覆11/20/2011 16:38:26]妳說得很對,伊坂幸太郎很不推理。我不太喜歡他的作品 (這跟推理不推理沒干係),阿芝卻很喜歡,當然她更喜歡恩田陸呢。:D
記得,所以見到這篇,有點愕然。芝不算很喜歡伊坂,淇淇才是呢 :p
回覆刪除[版主回覆11/20/2011 23:42:05]海嘯那天,也真替伊坂擔心。幸當晚在一個日本網站見他報了平安(他當天亦確在仙台),才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