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分,而且十分努力,也可以完全不成功。
不成功,有些人處之泰然,有些人卻怨天恨地,沒法忍受自己不能成名、只是一個 nobody 的殘酷現實,腦子於是拚命往牛角尖去鑽,思想越發黑暗,漸次走入邪道。
《異人們的館》裡,早慧天才小松原淳,輸掉作家新人獎,沒法承受失敗的打擊,走進如黑洞般碩大無朋的樹海後消失於人間。小松原淳的母親委託出版社替失蹤兒子寫傳記,編輯找來影子作家島崎負責此工作;當這個 ghostwriter開始瀏覽小松原淳龐大的「前半生」資料時,便踏進異幻的時空迷陣中。
與島崎一起踏進迷陣的,還有與他同步覽閱資料的讀者。《異人們的館》建構了一個錯綜的文字森林,作者折原一以五種文體:島崎的主觀視點+島崎的採訪內客+小松原淳母親所整理的報導+小松原淳創作的小說內容+某人在樹海裡的絕境讀白,呈現成一個空間與時序層層疊疊的詭異迷宮,並以一句邪氣的日本童謠貫穿於其中:
"穿紅鞋的女孩兒 被異人帶走了"
〈紅鞋〉
〈紅鞋〉
異人,蟄伏在迷宮的暗角,設下一個個埋伏,隨時發出攻擊;然而此異人身份本身亦是變動不居,在縝密的佈局下,引領讀者迎向折原一的敘述性詭計之中。
推理小說,本就是作者對讀者的智力單挑,《異人們的館》更是幾近挑釁,在思考角力過程中,讀者除了跟異人捉迷藏,還見證了一顆邪惡心靈的育成。小松原淳從天才少年作家,逐步踏上成魔之路,迷失於無形迷宮之中,最終陷身於比樹海更沒出路的空間裡,再無救贖。
敘述性詭計:
在敘述故事過程中刻意誤導讀者,以達真相揭露時令人大感錯愕之目的。敘述性詭計極適合使用於文字媒體,若呈現於影像則要求極高技術操作。
在敘述故事過程中刻意誤導讀者,以達真相揭露時令人大感錯愕之目的。敘述性詭計極適合使用於文字媒體,若呈現於影像則要求極高技術操作。
小說例子:《櫻樹抽芽時,想你》~ 歌野晶午
非常出色地運用敘述性詭計的日本推理小說,結局令人「嘩!」一聲。卻受本質局限,若拍成電影詭計便自動失效。
電影例子:《鬼眼》(the sixth sense)
一直誤導觀眾,結局的大 twist 出現時具震撼效果,是一齣操作非常成功的敘述性詭計電影示範作。
利用敘述性詭計的推理小說總會令我感到不安, 好像在玩遊戲一樣, 不像看小說。陵辻行人在一本短篇小說集內玩過, 但我不喜歡他的寫作手法。 不過《異人們的館》的介紹很吸引!
回覆刪除[版主回覆04/16/2011 23:40:00]敘述性詭計的最大震撼,源於讀者不知小說原來設定了敘述性詭計,於是詭計爆發時大吃一驚。
折原一厲害之處是他總是開宗明義告之天下其設定就是敘述性詭計,於是讀者有了充分預期,但謎底揭曉時仍然有被算中的快感,難怪他在日本推理文壇被稱為 「 敘述性詭計之王 」 。
btw 妳說的是陵辻行人的那一部短篇集?
我看的是《推理大師的惡夢》。我猜中了第一篇的詭計呢~ 最後那篇也猜中重點。不過我不是因為猜中了而不喜歡那些故事, 而是, 我覺得作者只是將角色的感情和死亡當遊戲。他寫故事的手法讓人覺得他很冷血。我知道其他推理作者也可能會冷血地想故事情節、操縱角色, 但陵辻行人好像毫不掩飾這點。他好像對筆下人物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你有沒有聽過Silent Hill這個電腦遊戲? 我在網上見過其中一集的結局之一, 是說角色的生老病死和悲慘遭遇都全是由一隻想報復人類的狗所控制的。就是這種感覺) --唉, 我不懂怎樣準確表達我的感覺, 長篇大論的 :P
回覆刪除[版主回覆04/19/2011 23:52:00]陵辻行人我只 ( 在 90 年代時 ) 看過他的「館之系列」之首六部,由「十角館」到「黑貓館」, ( 後來那套上 、 下兩冊,號稱「集館之大成」的《殺人暗黑館》便沒看了 ) 記得《殺人十角館》之序裡有這句對白:「建築師中村青司設計的館,仿佛被死神纏上了!」當時覺得,這個島田莊司的入室弟子真厲害!
我想我是明白妳的感覺的。這是作者的「酷」,冷酷、殘酷,也決絕。所以蕭若元曾說,編劇,就是上帝,透過操縱劇本來把玩、操弄我們的喜怒哀樂。
閱讀時情緒被強烈牽動,也是狂喜的一種吧,應該感到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