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熱

是日氣溫二十三度，冬至，兼平安夜臨近，竟然有「回南」的感覺，溫暖的空氣裡帶著濕氣，路上行人把外套除下，硬披冬季戰衣的女子們，配戴著色彩鮮亮的絲巾，穿上長靴，汗珠不住冒於額角。

聖誕節，一片浪漫氛圍，必須與寒冷相結合，才可彰顯它的美麗。白雪紛飛，飄落鐘樓之上，固然有格林童話的視覺畫面，但我輩亞熱帶中人，無緣覓雪，也總較東南亞國家幸運，有個分明的四季。不像菲律賓，雖然全民皆虔誠天主教徒，平安夜馬尼拉大道滿是報佳音的燭光，但氣溫攝氏三十度，已煞了所有風景。

地球未暖化前的香港，九月微涼，十月初寒，十一月，已要套上一件毛衣，由於此地濕度高，發起狠冷時，很多來自歐洲、習慣了乾凍的老外也受不了。踏進十二月，中環已幻化天使之城，氣溫更低了，在寒風細雨的晚上走一條長長而空曠的斜路，一陣小雨刮來，層層外衣都被冷針穿透，刺到骨子裡去。

與寒冷搏鬥當然不是樂滋味，但這樣才算快樂聖誕；女孩子圍上紅綠格仔色毛線頸巾，偶爾把它縮到嘴邊上，帶著織有小鹿圖案的手套，低溫把兩頰弄成嫣紅，說話和歡笑時呼出一團圓白的冷空氣，天真而美麗。不似今天，穿一件短袖 t-shirt竟然出汗，就像看著那七彩大食會之「維園工展會」，非常意興索然。工業生產成熟了，工業廢氣排多了，聖誕節再沒神話，只餘大量的消費者，在二十三度的氣溫裡，繼續永不止息的掃貨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