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進行曲 ～《冷面獸醫》

「獸醫，是一盤生意。」

這是《冷面獸醫》主角 --- 獸醫鳥取健一的口頭禪。醫生，是帶有神聖性的職業，不是有謂「懸壺濟世」麼？獸醫，亦行醫，然而，當「道德」這把尺放諸於醫治動物之上，界線便浮動起來，有時更充滿爭議。

當人類主宰地球，動物便注定倒楣。以下這些都是不愛動物者的典型辯駁：「口講愛動物，何以不吃素？」、「為何牛羊可吃、貓狗卻不？」、「當動物會變成美食，幹麼還花錢花心機去醫治牠們？」

地球上的動物不斷被殘害，先進如日本每年竟也有以萬計寵物遭遺棄，保護動物的義工再努力，也阻慢不了趨升的人道毀滅數字。以救護動物為天職的獸醫，面對這改變不了的現實，心底可會浮現一份無力的荒謬感？

也許因為如此，鳥取健一採取了一個現實而市儈的經營態度。當寵物主人驚訝於他嚇人的醫療費用報價、或女助理質疑他為何見死不救時，鳥取便會拋出這句話：「獸醫，是一盤生意。」鳥取經常口出惡言，詞鋒不留餘地。如醫療費少了一個崩，他就不動如山，傷病動物在眼前，可憐兮兮，他不醫就是不醫；如拖欠診金，更會親自追上門。但當手術燈一亮起，這個手藝超精湛的外科天才，便完全進入狀態，並會對眼前昏迷的「病人」說：「幹巴爹」！

《冷面獸醫》當然是精密計算、包裝精緻的商業劇集，每集都透過診療動物故事，一語相關地帶出該集人物之自身問題，有關於生活的、也有關於人生的 --- 也就是關於價值 (value) 的闡述。而它要探討的終極哲學課題，就是「生命的價值」。任何生命，總渴望存在下去，它是一首進行曲，力之所及，我們該助他延續，而不是任其戛然而止。

高度商業計算與操作，不等如就是膚淺；《冷面獸醫》每集拋出之命題譬如：不當的愛護等同傷害。溺愛不是真愛。頑固的堅持是執著？抑或是奇蹟出現前的必須手段？還有永恆的爭議性課題：安樂死；表達方式雖然淺白，卻能誘發深思。

這亦是一套「社會派」日劇，描寫獨立診所與連鎖動物醫院集團的抗爭。看畢《冷面獸醫》，想起香港這個一切皆以功能與效益量度的城市，連一所大學申辦獸醫學系亦不獲批準。漁農處天天毀滅動物，「絕育回放」卻堅決不實行。尊重動物生命早是普世價值，這自詡「國際都市」的城市，對生命之了解，又有幾多？